從故似乎也找到了支點，微微抬起頭：“可不是嗎？明明自己早就沒了那天賦，卻要霸佔著，一邊瞧不起院裡的先生，一邊用先生教的東西贏比賽。”
“謝遠白，你可真是又當又立啊！”
謝遠白氣得渾身顫抖，差點衝上去打從故，好在謝遙岑按住他。
姜黛唇角微勾，桃花眼溫柔如水：“看來葛院長平日裡除了騷擾學生，很真是一件正事都不幹哪！”
“你們機關院如今所使用的授課書籍，全是謝遠白編纂，由成州才子三郎君代為謄寫，上面的每一個批註，都是謝遠白過往製作或者參與過的機關建造中，他親身經歷後總結出來的。”
“我想在座的各位，應該比我更瞭解謝遠白的每個機關，若不信，待會兒我們會將這本書發給每個人一本，你們可以立馬對照。”
姜黛的話語沉靜平穩，猶如涓涓細流徐徐湧入耳，讓人忍不住聽她一言。
不過是真是假，尚需驗證，眾人也不敢妄下定論，場子瞬間靜下來。
就連機關院裡年輕的機關師們都愣愣看著謝遠白。
沒想到他們一直以來捧著當寶貝的書，竟然出自他們同齡人之手！
就在此時，寇集忽然站起來，不顧眾先生阻攔的目光，挺直脊背道：“此事寇某可以作證。”
說著他忽然嘆了口氣：“說來慚愧，寇某雖然是謝遠白的先生，但卻從未教過他任何東西，甚至有時對某些機關要點的理解，還不如他。”
“當初寇某找到他寫這本書，其實也是出於個人私心，寇某覺得向他請教都能受益匪淺，若是看他的手札，豈不是受益終生？可令我沒想到的是，謝遠白不僅欣然同意，甚至願意講這些東西分享給每一個願意學的人。”
“他之胸懷，勝過我。”
寇集一番話，讓在場的眾人驚歎不已。
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謝遠白，竟然有這樣的胸懷和慷慨，全然不見一個身負天寵之人的傲氣和不可一世。
先前那些阻止寇集的先生們垂下頭，自慚形愧。
他們當初也是追求機關術的人啊！
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不敢言、不敢承認過錯的庸人？
其實他們知道葛元正為何爭對謝遠白，也知道葛元正的行徑，只是每個人身後都有家人，而他們是家裡唯一的支柱。
寇集也是在那日姜黛及謝家人來機關院，心裡才起疑惑，便四處打聽詢問情況，知道真相後，他愧疚不已。
他受了謝遠白的那麼多恩惠，卻在那種時候一點也沒幫到他。
實在枉為人師！
“你胡說什麼！”葛元正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，“作為機關院的先生，你竟然偏袒一個有辱師門的外人！”
寇集坦然地看著葛元正，他今日站起來說出這話，就沒打算繼續留在機關院，被葛元正排擠爭對。
“葛院長，別急著生氣，還有事情沒理清楚呢，不如聽完了一起生氣，彆氣出個好歹死過去，還白費我準備的一肚子說辭。”
姜黛主打一個氣不死人不償命。
謝家人：忽然開始為葛元正擔心了算怎麼回事？
謝遨辰按照姜黛的指示，帶著謝逸安在人群中將書發出去。
眾人早就萬分好奇，這本書到底有多好，連機關院的先生都甘願揭底。
翻了第一頁，大家都同一時間愣住了，眼睛都極其統一地看向姜黛，眼底都是茫然。
“至於第二條，就算謝遠白不辭而別，失去求學資格，但機關院並未規定，不能再度考入，對吧？”
葛元正愣了一下，似乎沒想到這一條，想了好一會兒，才抬頭準備反駁。
卻在抬頭一瞬，瞳孔驟縮。
盯著姜黛後方，顫抖著手指，嘴蠕動了好久才說出一個字：“鬼……鬼！”
“什麼？葛院長說什麼？”
“那有鬼！一個女鬼！”
姜黛絲毫不受葛元正的影響，反倒蹙起眉頭，不以為然：“葛院長，無理便是無理，承認就是了，青天白日的，胡扯什麼女鬼？”
寇集也露出一絲驚懼，正想提醒姜黛等人，卻見謝遠白朝自己使了個眼色，他愣了一瞬，不甚理解，但沒有作聲，並悄悄暗示了其他幾位先生。
“不、不是……真有，在你們……”
姜黛不耐煩地擺手：“行了行了，別胡言亂語，我沒做虧心事，不怕鬼敲門，哎，難道葛院長做了什麼虧心事？”
葛元正趕緊朝身邊的人求證：“你們沒看見嗎？”
旁邊的一位先生茫然搖頭。
他又著急問臺下的人：“你們，都沒看見？”
臺下的人不理解地搖頭。
這下葛元正直接崩潰，他剛剛轉過頭，正好瞧見一張慘白慘白的臉。
他失聲慘叫，雙腿打顫摔在地上，驚恐地指著稍稍飄遠的紅衣女。
“你……你是誰？”
天色一瞬間陰沉下來。
“葛元正，還我命來……你害死我的孃家人，又害死我，還賣了我的孩子，我要你不得好死！”
“不……不！我沒有！你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？”
“葛元正，你以為裝作不認識我，就能抵消我是你髮妻的事實嗎？別忘了，你如今的位置是怎麼得來的？沒有我孃家的支援，你根本還是個寂寂無名的混子！”
女鬼的聲音淒厲，在四周迴盪著，十分滲人。
葛元正強裝鎮定，卻忍不住結巴：“你、你少裝神弄鬼，我分明靠自己拿到這個位置！若還不散去，我立馬請大師來，讓你魂飛魄散！”
女鬼忽然笑起來，笑聲如同不會拉琴的人，硬要拉響一把破損的二胡，如指甲刮過物體表面，尖銳凌厲，極其刺耳難聽，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。
“我就是死，也要拖你下地獄！”
女鬼紅衣翩翩然朝葛元正撲去，快得葛元正根本沒時間閃躲，然而女鬼似乎不打算輕易殺了他，竟掐著他的脖子繞到身後，帶著寒氣的聲音慢慢吐著字：“我要一點一點用指甲抓破你的皮肉，看著你慢慢流血而死……”
葛元正感覺周身寒氣陣陣，恐懼到達頂峰，一瞬間閉上眼。